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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第一篇文章，是跟大家聊聊汽车。正如在开号时的自我介绍中讲到的那样，我是一个奇葩。所以我买的车自然也是奇葩，它的牌子叫蔚来，蔚来和他的老板李斌也是奇葩，所以像我这样的车主走遍中国只有5万个。在蔚来以前，国内的电动汽车厂的生意是简单的：因为电池作为最核心的部件技术还太不成熟，但国家又非常希望加紧推广，所以大部分车企是热衷于做ZF的批量采购（比如To出租车/客车公司）生意的；即使卖给个人消费者也倾向于一锤子买卖。毕竟电池技术日新月异，谁想去为将来可能是一堆废铁的东西花那么多心思？当然另一边的消费者也不傻，所以大家博弈来博弈去，国产电动车一直也就在20万元以下的中低端价位呆着，重复着燃油车时代的悲伤往事。

“奇葩”的蔚来

但蔚来的奇葩特性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开始展露无疑。它不但非要闯进国产车的禁区——30万以上级别的高端乘用车市场，还非要让自己卖出去的电动车附带一堆服务属性——比如终身质保、比如电池“可充可换可升级”（既可以充电又可以换电、还可以升级成更新、更大的电池）。而要吹出这些牛逼就自然得付出代价，所以除了搞正向研发这件已经够烧钱的事以外，蔚来还到处都在花一些“不知所谓”的钱——建销售门店、招销售（还是从星巴克招而不是从4S店）、建换电站……总之很大一部分跟造车看起来没啥关系。这尼玛在信奉“工匠精神”的大V和大佬们看来可怎么能忍？所以蔚来一搞什么奇葩事，大家必须喷之而后快。最近的一次冲突就爆发在一两周之前、蔚来推出BaaS这样一个电池租赁服务时，又有很多人蹦出来说蔚来不务正业，在用金融财技割韭菜了。但我想说他们都错了，在这个大家永远一起在路上堵到爆炸、一起找停车位找到爆炸、一起缴罚款缴到爆炸的世界，买5万和买500万的车唯二能产生差别的点只有：

用来顺应别人的感受；

用来顺应自己的感受。

BBA（宝马、奔驰、奥迪）们显然做的是前一类需求的生意，而蔚来做的则是后一类需求的生意（不善砍价、神经大条的笔者恰好就是后一类人）。所以蔚来花钱搞直销、搞社交、搞换电都是绝对正确的决定——评判标准只有一条：能让车主觉得省心。这些都是用商业思维很容易推理出的结果。同样的，继续用商业思维去思考BaaS也会得出不一样的结论。

从商业视角看BaaS

BaaS模式的全称是"Battery as a Service"，中文名“电池即服务”，简单说就是对于占车身成本最大的电池可以采取租赁的选择，而不用再和车身绑定购买（甚至连发票都是分别开的），也就是说，车主通过每个月支付1,000元左右的电池租金，就可换来在初次购车时少付7万元（对应整个电池包的成本）。在大部分人看来这可能就是个算术题：用每年1万多租金去租一个价值7万块的东西，小于6年就赚、大约6年打平、超过6年就吃亏，超简单的！但在商业上，值得思考的还远远不止于此。

电池是一个贬值资产

首先，要搞明白一个东西身上发生的某种现象，这个东西本身的属性往往是最重要的。因此，要搞明白BaaS就要先理解电池。就像中学老师会让我们借助“水流”去理解“电流”一样，右边的电池系统就和左边的这套“水塔系统”差不多（下图虚线框部分）。所以，就和水塔运作过程中水会蒸发、水管会堵一样，电池也会在使用中发生不可逆的老化，从而使得容量不断衰减。所以，电池生来就是一个贬值资产，相应地我们就应该意识到：蔚来向车主出租电池和包租婆向你出租房子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和蔚来的“对赌权”是给车主创造选择

那么，租贬值资产（如电池）和租升值资产（如房子）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在于租约最终结束时你的选择。虽然很多人会觉得BaaS相当于跟蔚来对赌，如果自己要用6年以上，就会输钱给蔚来，但新能源汽车本身就在发展初期，无论是在成本还是技术方面迭代的速度仍然非常之快，6年后现在车上这块70度电的电池大概率早就是市面上最差的了。所以如果电池是租的，换个更大、更新的电池是分分钟的事；而如果是买的，半路想换的话沉没成本都纠结skr人。因此从车主视角看，蔚来搞BaaS至少不能说是个坑。

蔚来的努力是在造福社会

搞电池租赁模式的社会价值其实才是我最想聊的一点。电池这种涉及安全的能量体，其实技术和成本的持续改良都存在很大困难。进步慢了大家会喷“这是100多年前的技术”，进步快了大家会担心会不会把车烧了，这就使得电池产业链上每个环节的厂家都战战兢兢，希望从自己环节榨取足够多的利润应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但这最终反而使得电池和电车成本过高、消费者难以接受，大家都“没水喝”。根据蔚来的老板李斌的说法，进入2020年后电池成本的下降速度明显放缓，说明这个情况确实已经在掣肘整个行业了。怎么办？蔚来给的答案是找个有能力持续管理、维护和升级电池的公司来购买和持有电池！所以当我看到BaaS模式下电池的最终持有方——电池资产管理公司——是由资金方（各路基金）、技术方（宁德时代）和品牌方（蔚来）共同持股时是非常欣慰的，因为这真正实现了全产业链风险共担、收益共享。解决了上面说的囚徒困境，动力电池的生产和运营规模的扩大才更容易实现，成本优化和技术迭代最终造福的还是消费者。

尾声

《哆啦A梦》里有一集叫“包租用电话”，讲的是这样一个用10元钱就可以租下任何东西的道具，哆啦A梦用这个道具为大雄的爸爸租了飞机、警车甚至后来还把胖虎的家也租下来了。大部分人对这种“乌托邦”性质的故事可能只会一笑而过，我也承认这确实可能只是作者的一个白日梦。因为这“太不经济”了，要实现它要克服的困难也太多了，所以大人们的世界中能找到的往往只有守着房子、股票等着从后来者身上再多扒掉一层皮的“包租婆”们。久而久之，甚至当“包租婆”反倒成了我们的理想。所以，当还有人愿意为了花费无数时间在各个部门之间周旋只是争取能够多开一张从没人想去开的“电池发票”、拉人投钱成立公司接下一堆每天都在贬值的电池给你随便造的时候，我倒是觉得这个“奇葩”还挺可爱的。只要还有这样的人在，我想《哆啦A梦》里的理想就还不至于彻底破灭。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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